「如果討人喜歡與受人尊敬,
無法兩全,我寧願受人尊敬。」
[哲人日已遠,典刑在夙昔;
風檐展書讀,古道照顏色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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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黨外時代]的精神
3/4/2009 郭健二
這段時間看到民進黨低迷的氣氛,不覺之間會回憶起過去的 [黨外時代],那時代的支持者充滿自豪與熱情,而站出來與國民黨競選公職的民代則是有理想,甘願犧牲奉獻、有氣魄,勇敢強悍地和國民黨對抗車拼。
民進黨1986年9月28日「黨外中央後援會」在台北圓山飯店成立民主進步黨,繼而於11月10日召開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,並通過黨章、黨綱及選舉幹部,江鵬堅成為首任主席。
[黨外運動]正式走入歷史,並交棒給民主進步黨繼續進行,[黨外時代]一詞也由此而生。
那時還是蔣經國以鐵腕控制台灣的[白色恐怖]年代,雖然沒有早期他老爸蔣介石隨時毛筆一揮『槍斃可也』的殘酷,但警備總部及情治人員那種 [匪諜就在你身邊]的恐怖感,依然深入每一個台灣人的家庭。
在此且舉幾件我親身經歷過的往事,大家可以從中體驗到當時社會普遍感染到的[恐怖氣氛]:
(一) 有一天我到老朋友家中聚餐,和他父親只有三人共桌,無意中和老朋友談起台灣政治,講不到三句,這位長輩臉色一沉,馬上阻止:[不要談政治],我和朋友兩人立刻閉嘴噤聲。
(二) 我在台南二中服務時,有一次在辦公室與一位也關切時局的同事談論政治,在談話中進來了幾位老師,我看他眼睛開始閃爍不安,顧左右而言他,我們的談話隨即戛然而止。
(三) 有一次在台南市北區的「正覺寺」聽黨外人士演講,當時的情治人員大辣辣的就在二樓的陽台上架起攝影機,再以強烈的燈光從上往底下的聽眾直照全程攝影蒐證;當時我看到一幅很好笑的景象,不少聽眾頭上戴著帽子,嘴巴戴著口罩,明明是夏天卻是(全副武裝,裝備齊全),明明是沒有炎日的夜晚,卻老愛往大樹腳下閃躲。
台灣有句俗語:『愛呷假勢利』,有些人則是:[愛聽擱驚死],每次想起過去聽黨外人士演講的情景我就忍俊不禁。
(四) 台南市[建興國中]第一任校長張隱約,於1968年到任1972年突然【辭職】,其實所謂[辭職]是國民黨情治單位的[遁詞],後來據說是被當作【匪諜】抓起來,因為當時仍是蔣經國的[白色恐怖]時期,台南市教育界對於張校長突然的[失蹤] 都噤若寒蟬不敢多加打聽,後來我聽說原本是「校長夫人」的張太太,在張校長【辭職】後生活隨即陷入困頓,幸好有[物傷其類]的校長憐憫其處境,安排一個學校(工友)的職位,讓她勉強度日。
這件『匪諜』案我印象深刻,因為張隱約校長是我高三的史地老師,教學認真嚴格,平日不苟言笑,之後當了「台南商職」的訓導主任,再高升為國中校長,[建興國中]在台南市是明星學校,頂頂大名的旅美棒球選手 王建民、郭泓志就是[建興國中]的校友;而在張隱約校長[辭職]後,去接任[建興國中]校長缺的,就是我服務的[忠孝國中]校長陳峰津。
對於一位在台南市教育界服務數十年最後當了校長的人,同為教育界的我們卻不知張校長犯了甚麼罪,也不見公開審判,張校長自此從教育界消失無蹤,這就是 [親民愛民的蔣經國]年代所發生的【白色恐怖】事件。
張隱約校長是外省人,是盡責的老師,但在獨裁者的心中只有「心腹」與「異己」之分,沒有(本省)與(外省)之別,當獨裁的魔手開始整肅異己的時候,還管你是(芋仔)或(番薯)。
製造恐怖事件,讓老百姓心生恐懼,另一方面則運用龐大的黨產買票賄選,[棍棒與蘿蔔]交互使用,台灣人民就這麼被國民黨操控於股掌之中,這就是國民黨統治台灣半世紀的手段伎倆。
我寫這些[白色恐怖]年代的代誌,是要反映出當年黨外人士挺身而出『對抗獨裁的勇氣』與『追求民主的犧牲奉獻』,是這種勇氣與犧牲奉獻,感動了許多支持者才使得民進黨有執政的機會,但在執政八年之間,民進黨政府的官員與立委民代的一些作為,我實在分不清他們到底是[顧全大局]或是[戀棧官位],往日的勇氣與犧牲奉獻逐漸消失,支持者感動的力量隨著歲月也逐漸淡薄。
我們回想一年多前,阿扁總統在本屆立委選舉期間,全台灣自北到南走透透,聲嘶力竭地為候選人助講,到最後幾天聲音都沙啞了,但最後面臨的卻是立法院民進黨席次不到四分之一的慘敗;
阿扁總統這麼賣力的奔波助選,立委席次竟然只獲得27席的結局,原因究竟何在呢?
我認為對民進黨而言,如今[演說]的魅力已失,當勇氣與犧牲的精神不再,激昂的演說,精緻的論述,已難以挽回支持者失望的心情,難怪國民黨執政這麼爛,民進黨的民調依然無法起色。
自總統大選之後,這一年來民進黨部與立委們【發言很多,行動很少】,看著他們面對麥克風侃侃而談夸夸而論,似乎只會效法當年黨外人士慷慨激昂的演說,卻遺忘了在演講背後,那股深深感動人心的『勇氣與犧牲奉獻』的精神,才是號召凝聚綠營支持者最重要的力量源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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